那是个动荡的年代,那也是大师辈出的年代,他们肉身越备受煎熬,越要寻求思想的自由,不管是安稳还是漂泊的生活,都要活出乐观豁达的心态。 不管是林徽因的“太太的客厅”,还是林语堂的“烟好茶好心隋好,便可为文”,端起一杯茶,他们总能为自己和他人找到一条通往自由、光明之路。
林语堂曾经说过“我的家乡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”,1895年10月10日,他出生于漳州平和县的坂仔鎮,他的家是一个前有闽南秀美的青山、溪流,四周老树翠绿,南洋楹枝条优美,桂花树幽香隐隐的小院子。
院前有张石桌和几方石凳,是以前林家午后相聚休憩的地方,如今白天的石桌上都坐满了来瞻仰的游客,如果此刻坐在这里,手拿一杯香茶,是否能更身临其境地感受大师的童年乐趣呢?
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林语堂是著名作家、学者、翻译家,但是否知道他热爱发明、被称为幽默大师、还是个“茶博士”呢?
我们先来看一段林语堂在其《幽默杂话》一文中对幽默和品茗的类比解读:
问:幽默愈幽愈默而愈妙之道何如?答:试以品茗为喻。最佳的茶无论是武夷小种,或是铁观音、铁罗汉,都是初喝时若不觉其味,静默三分后才得其此中不足与外人道之底蕴。若有西洋人以铁观音之味为不甚明显强烈,必先加以牛奶而次加以白糖,那简直是没有喝铁观音的资格。幽默也是雅俗不同,愈幽而愈雅,愈默而愈俗……
在这段比喻中,林语堂不仅通过铁观音形象地阐述了幽默,也生动而深刻传达了系列福建茶的韵味所在和品鉴方式。
为什么林语堂对福建茶会有如此深刻的理解?这还得回到他的故乡平和县讲起。
童年之趣,少不了故乡的茶
林语堂的故乡平和县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茶乡,兰香优雅的白芽奇兰就诞生于此。林语堂曾经说过“中国人有茶到哪都陕乐”,这种快乐必然从童年就开始了,因为在他的记忆里,母亲虽然因为是牧师的妻子而在村里有很高的地位,但从不摆架子,和父亲常常邀请农人和樵夫们到家里喝茶谈天,而听这些人讲故事,不仅满足了林语堂的好奇心,更丰富了他的精神世界。
虽然林语堂未曾提及童年家里所喝的茶是哪种,但因为小时候家境普通,林家喝的茶应该都以当地的茶叶居多。林语堂在10岁时曾行船而下,前往厦门读书,他是这样描述那个使他不能忘怀的西溪夜月:“在那夜色苍茫的景色,船子抽他的旱烟,喝他的苦茶。他或同行的人讲给我们听民间的故事。远处他船的篝灯明灭,隔水吹来的笛声,格外悠扬。”
秀美的闽南山水和朴实的人情味充实了林语堂的童年,也构建了他的人生观基石,他说道: “如果我有一些健全的观念和简朴的思想,那完全是得之于闽南坂仔之秀美的山陵,因为我相信我仍然是用一个简朴的农家子的眼睛来观看人生。那些青山,如果没有其他影响,至少曾令我远离政治,这已经是其功不小了。”
之后便是林语堂漫漫的求学之路,从厦门到海外游学,从现有的资料来看,林语堂这个时期手头也不宽裕,而对于茶的认知还尚且懵懂,他曾说那时的状态是“虽有勇敢冒险之精神和对于前途之信仰,然而现金甚少而生活经验也不足”,而“社交上的极幼稚时期”,他经常“在饮茶或喝酒之时,错拿别人的杯”。
“烟好茶好心情好,便可为文”
归国后,林语堂便开启了他丰富多彩的教学、翻译、写作之路,生活水平也得到极大的提升,也有了足够的资金享受他的三大爱好,烟、酒、茶。林语堂曾将自己的创作灵感归功于烟和茶,“足则翌晨坐在明窗净几,一面抽烟,一面饮茗,清风徐来,鼻子里嗅嗅两下,胸部轩动,精神焕发,文章由口中一句一句一段一段念出,叫书记打出初稿,倒也是一种快乐。……平常也无甚腹稿,只要烟好茶好心情好,便可为文。”
他也曾引用了李清照《金石录》后跋的一段描述,道尽读书之乐事: “余性偶强记,每饭罢,坐归来堂,烹一茶指堆积书史言:某事在某书某卷,第几页,第几行,以中否角胜负,为饮茶先后。中即举杯大笑,至茶倾覆怀中,反不得饮而起,甘心老是乡矣。故虽处忧患困穷,而志不屈
收书既成,于是几案罗列,枕籍会意,心谋目往神授,其乐在声色犬马之上。”
这段话写出了多数读书人的心声,不仅是喝茶,林语堂认为茶和烟、酒都属于一个文化氛围的,它们有3个共同点:一是有助于人类社交;二是都不至于一吃就饱,可以随时吸饮,在吸饮同时聊天谈心;三是都是可凭嗅觉来享受的东西。对于文化的影响都很大。而茶更是至少在中国和英国已成为社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制度。将饮茶评为“制度”,形象地概括了中英社交生活中茶事盛行的特点。
针对社交之用,林语堂还做过进一步的阐述: “烟酒茶的适当享受,只能在空闲、友谊和乐于招待之中发展出来。因为只有富于交友心,择友极慎,天然喜爱闲适生活的人士,方有圆满享受烟酒茶的机会。如将乐于招待心除去,这三种东西便变得毫无意义。享受这三件东西,也如享受雪月花草一般,须有适当的同伴。”而除了他自己,他的妻儿也经常参加朋友的各式节日茶会,有次他闲来无事带着小女儿去买鸟儿,就因为“那正是中秋节的那天,全家人都去赴茶会了。只剩下我和我的小女儿在家里”。 而在一些生活细节中,我们也可以看到林语堂对茶的热爱。林语堂曾在文章中埋怨他家仆人阿芳做事不靠谱时颇为无奈地提到“现在我的茶碗没有一副全的了”。应该不少茶人都有和林语堂相似的经历,茶桌上心爱的茶器被请的钟点工碰碎,急得眼睛直冒火,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话: “以后茶桌这块你别碰了,我自己收拾。”
民国大师的“茶味”幽默
作为幽默大师,林语堂好用很浅近幽默的比喻来解说茶道,比如说到饮茶的氛围时,他说: “饮茶之时而有儿童在旁哭闹,或粗蠢妇人在旁大声说话,或自命通人者在旁高谈国事,即十分败兴,正如在雨天或阴天去采茶一般的糟糕。”
在强调“真正鉴赏家常以亲自烹茶为一种殊乐”时,他说,中国的烹茶饮茶方法不像日本那么过分严肃和讲规则,而仍属一种富有乐趣而又高尚重要的事情。实在说起来,烹茶之乐和饮茶之乐各居其半,正如吃西瓜子,用牙齿咬开瓜子壳之乐和吃瓜子肉之乐实各居其半。
他在调侃“虚假的旅行”时也打过茶的比方, “我曾在杭州名泉和名茶的产地虎跑,看见过旅行者将自己持杯饮茶时的姿势摄入照片。拿一张在虎跑品茶的照片给朋友看,当然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,所怕的就是他将重视照片,而忘却了茶味。”
另外,他还曾经用茶形容过三河县大妈的幽默: “三河县老妈的笑话唯一的趣味,是他的一点腥气,异常脍炙猫口,其实一点的文学趣味都够不上。说他是加牛奶加白糖的西湖龙井、雨前、香片,我还要说‘彼乌足以当此!一’ 林语堂写过不少对茶叶的论述,大多是在前人的基础上,加入自己体验和经历,但他擅于用中西结合、更科学生动的手法赋予更新的解读,比如说在写茶的享受技术时,他写道, “好茶必有回味,大概在饮茶半分钟后,当其化学成分和津液发生作用时,即能觉出。”在民国对茶叶回甘的解读都已如此先进,当时看到的茶人是否有“不明觉厉”的感觉呢?
还有个趣事是他曾引用了古人在烹茶时后对火候的描述和操作后,还强调这种茶如福建人所饮的“铁观音”,认为这些烹茶之法是他家乡一种泡茶方法的实际素描,中国的北方人不懂此法。不管当时的北方人懂不懂,现在的北方人应该表示不服吧,如今福建的好茶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了,如何烹茶自然不在话下。
当然,想真正品得“茶味”还是要靠自己多喝、多体会,林语堂认为一个人只有在神清气爽,心气平静,知己满前的境地中,方真能领略到茶的滋味。因为茶须静品,而酒则须热闹。茶之为物,其性能引导我们进入一个默想人生的世界。……他特别引用了特昆雪所说的话, “茶永远是聪慧的人们的饮料”,但中国人则更进一步,而以它为风雅隐士的珍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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