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的探寻源于《空谷幽兰》的作者,著名汉学家比尔波特先生。在完成了寻找终南山隐士和黄河之旅之后。比尔先生又把中国古代诗人作为了他下一个探访的对象。石屋清珙的诗作已经被比尔先生翻译成英文出版,这也是他第三次追寻着石屋的踪迹来到霞雾山,在这样一个浮躁喧嚣的年代,老爷子用一次次的亲身探寻为中国传统文化留下珍贵的记录,那份执着与真诚无不让人心生敬重。
比尔先生和他的好友马丁先生、湖州茶人大茶和我,四人相携踏上了此番霞雾之行。从湖州出发约半个小时就到了妙西镇——茶圣陆羽写就世界第一部茶文化专著一《茶经》的地方,路口的一尊陆羽雕像昭示着此地与中国茶文化特殊的渊源。步入妙西,仿佛置身于《渔歌子》所描绘的春江水涨、绿野白鹭的山水盛景中,我们驱车往南行,沿着山路就上了霞雾山。昨夜的雨为霞雾山笼上了一层细细的“白纱”,间落在山谷里的桃花在薄雾中忽隐忽现,也让这座山显得更如其名。行至半山,带着新绿的满坡茶园开始出现在眼前,沉睡在云雾里,让人不忍惊扰。据传,石屋清珙曾在霞雾山手栽15棵茶树,韩国称之为“霞雾茶”。随着历史的变迁,“霞雾茶”已被逐渐淡化,但茶叶的种植却在近年兴盛起来,眼前的茶园一直延伸到山顶。车停,霞峰云雾茶厂到了,这是长兴百岁爷茶业在霞雾山设立的茶园基地和制茶厂,隔壁是一家生产桶装水的水厂。霞雾山泉自古闻名,中国历来有好水配好茶的说法,因而与霞峰云雾茶并称“霞峰双绝”。
百岁爷茶业的莫总接待了我们,她拿出前几日刚做好的上品紫笋茶,干茶鲜绿毫显,颗颗分明,细嫩如笋,香气清新淡雅,莫总用青花盖碗冲泡,温热的甘泉水浸润了干茶,一颗颗紫笋茶都浮在茶汤上,显得更加青翠欲滴,一会儿便兰香四溢了。这是我今年品尝到的第一道新茶,滋味鲜爽甘醇,舌尖上满是春天的味道。“茶汤的颜色不浓,滋味却那么饱满,太好了。”马丁先生用不太丰富的汉语词汇对此赞不绝口。之后,莫总又为我们冲泡了一款当地的桑茶。叶子类似桑叶而得名,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茶叶,却是当地人最熟悉也最喜欢的一款茶,大茶兄也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喝桑茶。也许是刚刚出锅的原因,干茶带着浓郁的烘烤味,像极了刚出炉的曲奇饼干,茶汤依旧清醇,略带点苦,很快便在喉底回甘了。
两道热茶让身子暖和了起来,我们起身开始寻找石屋清珙参禅饮茶之地。元时,石屋清珙在山顶天湖结庵30余年,并留有《山居》长诗和《语录》,其中不少涉及茶。在一处“霞雾山古墓葬群”的碑座处,我们开始往下行,穿行在枯木、荆棘、杂草之间,完全没有“路”可言,连来过很多次的大茶兄都要再三确认方向和路线,已是古稀之年的比尔先生却一直走在最前头,健步如飞,让人叹服。越过了两座高台之后,一方沼泽湿地出现在眼前。听大茶兄介绍这里便是“婆罗树影落天湖,檐萄花香浮台石”的古天湖遗址,又因为形似蝴蝶展翼而别名蝴蝶泉。
大茶兄带我又跨过一方沼泽,便到了石屋禅师古时居住的地方。至今,这里仍遗有山石垒成的断墙残垣。四周,野茶丛生,已经无法考证这些茶树的年龄,它们也早已被遗忘在这人迹罕至之地,但每年的春天,鲜绿的嫩芽还是会倔强地冒出枝头,展示着顽强的生命力。大茶兄轻轻地择一芽头,放进嘴里细细咀嚼,他示意让我也尝尝,果真清甜甘冽,回味无穷。
600多个春秋早已消逝,此刻,置身于一代高僧修行过的故地,石屋笔下那些“粥去饭来茶吃了,开窗独坐看青山”、“挑荠煮茶延野餐,买盆移菊送邻僧”、“禅余高诵寒山偈,饭后浓煎谷雨茶”的生活场景,仿佛历历在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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