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“石瓢”命名的紫砂壶大,都是古今紫砂壶艺家的经典之作。如杨彭年与陈曼生合作弧曲的“曼生石瓢”,与瞿应绍合作直坡面的“子冶石瓢”,与朱坚合作虚盖的“石梅石瓢”,顾景舟与吴湖帆、江寒汀合作的“景舟石瓢”等。各家的“石瓢”尽管面貌稍有差别,但其身梯形、底置三足、其盖桥钮却是构成“石瓢”的基本要素,也是当今壶艺家给砂壶命名“石瓢”的主要依据。
那么,当年杨彭年与陈曼生合作制作的这种紫砂壶,是否就以“石瓢”命名的呢?
在有关“曼生壶”的史料中尚未发现有“石瓢”的记载,倒是在一把既符合“三要素”又在壶腹镌有铭文的紫砂壶上发现了曼生为此壶的命名。该铭文7行14字:“不肥而坚,是此永年。曼生作瓢壶铭。”这就是说,这种壶最初的称谓是“瓢壶”而非“石瓢壶”。
陈曼生缘何以“瓢”冠此壶之名呢?笔者认为:在各式“曼生壶”中多有以葫芦为原形的壶,如:葫芦壶、匏瓜等。陈曼生可能就是依据葫芦瓢的原形设计壶形而将此壶命为“瓢壶”的。当然,为使用方便实用,成型的瓢壶与原形相比,在形态上已经有了很大变化,如为方便提盖子,便于清理茶渣,壶盖为压盖,壶口为阔口;为使用摆置稳当,壶身上小下大更加夸张,使重心下垂。不知这样的推想是否有点道理。
“瓢壶”何时改称“石瓢壶”?有文章说,“这应该从顾景舟时期说起,顾引用古文‘弱水三千,仅饮一瓢’改称‘石瓢’,从此沿袭均称石瓢壶”;又说陈曼生与朱石梅分别在其参与制作的瓢壶铭文:“煮白石,泛绿云,一瓢细酌邀桐君’和‘梅花一瓢,东阁招邀”,也是顾老为之更名的直接依据。根据文章作者提供的资料,笔者却看不出顾景舟先生引用古文“弱水三千,仅饮一瓢”是改称“石瓢”的缘由。
“弱水三千,仅饮一瓢”,语出《红楼梦》第九十一回,“……宝玉呆了半晌,忽然大笑道:‘任凭弱水三千,我只取一瓢饮。’黛玉道:‘瓢之漂水奈何?’宝玉道:‘非瓢漂水,水自流,瓢自漂耳’……”从此,此语成为爱河情海中的一句套话。就凭这样一句古语,笔者实在找不出与“石瓢”,特别是“石”之间有什么关系。
不过笔者从曼生石铫壶上的一则铭文却得到了一点启示。
石铫壶铭文曰:“铫之制,抟之工,自我作,非周?(周,字仁熟,宋泰州人,元初苏东坡举其为郑州教授)”,铭文的意思是说,石铫壶的制作是用紫砂泥制作而成,这是我们自己制作的紫砂壶,而不是“周”那时候制作的那种石铫。“周”那时是什么样的“石铫”呢?未见遗物,不得而知。但“周”曾赠苏东坡家藏石铫壶,这是什么样的一种“石铫”呢?我们从苏东坡的《坡公谢周仁熟惠石铫》诗中可以得到一点相关的信息。石铫诗说:周惠赠给苏东坡的这柄石铫壶的材质既不是铜也不是铁,而是颜色较深的,导热性差的石材,因为茶汤已经煮沸,而“龙头拒火柄犹寒”。作为吊在炭火上的烹煮器具,“铫以薄为贵,所以速其沸也。石铫必不能薄而砂铫尚焉”(清?震均《茶说》)。紫砂泥经高温烧结,其坚硬如石,将紫砂铫命其名为“石铫壶”当在情理之中。以此类推,将紫砂“瓢壶”改称为“石瓢壶”也是可以理解的。尽管“铫”与“瓢”的历史情况不一样。
在曼生之后的同治、光绪年间,还出现过一种名为“石瓢”的紫砂壶。上壶出自制壶艺人王东石之手。
王东石造壶得古法,刻工精细。他所制作的“石瓢”壶,状如瓢虫,中腹纵径将壶身一分为二,恰似虫翅,钮漏双孔,肖状虫目,紫铜色泽与虫色相似。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壶身有海派大画家任伯年的铭文书法真迹:“石瓢。光绪己卯仲冬之吉,横云铭,伯年书,香畦刻,东石制,益受先生清玩。”横云为海派画家胡远,曾请东石在家中制壶。胡与任伯年关系甚密,经常往来,两人皆爱紫砂壶。东石制壶,请任伯年题写铭文是很自然的事。由此可知,胡远为此壶命“石瓢”之名,由任伯年书写。由于是任伯年的真迹,此“石瓢”就显得更加珍贵,其知名度也就更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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